印尼大选前瞻：镍走向何方？【机构评论】

来源：中信建投期货2024-02-04 16:53

聚焦大选：候选人背景、理念各不相同

关注印尼大选为镍产业带来的变局。此前年度报告中曾提示，2024年关注镍产业的六大变局，其中一条便是印尼大选对镍产业政策的扰动。印尼将于2024年2月14日举行（第一轮）大选投票，但目前各候选人之间的执政理念尚存在分歧，镍产业政策后市演变充满不确定性。并且，投票日和选票统计期的部分时间发生在中国春节期间，对国内交易者而言存在一定市场风险。

1、印尼大选的政治背景

印尼早年政坛并不稳定，总统直选制度实行较晚。从近代史来看，1602年荷兰成立荷兰东印度公司，开始殖民印尼，后1800年荷兰东印度公司破产，荷兰政府开始接管印尼殖民地。1942年二战期间，日本入侵印尼，自此印尼进入日治时期。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民族英雄苏加诺宣布印尼独立并出任总统，1949年荷兰承认印尼独立。1965年印尼发生政变，政权逐步落入军方手中，1968年军方司令苏哈托开始担任总统。苏哈托掌权期被称为“新秩序”时期，通过构建“潘查希拉民主”政体来限制反对派的存在，后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民众开始大规模反对“新秩序”，苏哈托被迫下台。苏哈托下台后至2004年，印尼总统选举是由印尼人民协商会议进行选举。直至2004年，印尼才迎来历史上首次总统直选。从政治架构上看，印尼最高国家权力机关是人民协商会议，将根据大选结果来任命总统、副总统，有权依法对总统、副总统进行弹劾；人民代表会议是印尼立法机构，无权解除总统职务且总统也无权解散国会，但国会有权在总统违宪时建议人民协商会议追究总统责任。

佐科任满，无法连任。印尼现行宪法为《“四五”宪法》，印尼实行总统制，总统既是国家元首，也是政府首脑，同时掌管三军，总统、副总统均由全民直选产生，任期5年，总统可连任一次。由于现任总统佐科·维多多在2014年第一次当选总统，并于2019年连任，故根据宪法规定，将无法参与本次2024总统选举。

佐科与民主斗争党渐行渐远。佐科出身民主斗争党，现任民主斗争党主席、也是民主斗争党主要创始人为梅加瓦蒂，作为“国父”苏加诺之女，梅加瓦蒂于2001年当选印尼总统后便获得极高人气，但任期结束后印尼民众认为梅加瓦蒂执政前后印尼并未出现明显的经济转变，后梅加瓦蒂两度参与大选皆败北于专业集团党的苏西洛。2014年大选时，即便梅加瓦蒂渴望再度当选，但是出于对佐科的认同和政党利益，于是放弃参选，改为推举佐科作为民主斗争党的总统候选人，希望以此挽救民主斗争党的政党形象。佐科当选后，梅加瓦蒂在民主斗争党内依然拥有较强的政治资源，故佐科执政前期也被外界称为是梅加瓦蒂在“垂帘听政”。后佐科展现出了非凡的政治手段，以政治把柄有效打压、瓦解政敌，同时以拉拢手段又反过来对梅加瓦蒂形成掣肘。梅加瓦蒂也逐渐开始对佐科感到不满，认为佐科的身份首先应当是民主斗争党的干部，私下里会对佐科政府的一些政策持反对意见。在民主斗争党决定2024年大选总统候选人时，梅加瓦蒂疑似与佐科再度出现分歧，另外2024年1月佐科缺席民主斗争党党庆，被外界解读为佐科与民主斗争党渐行渐远。

佐科的态度左右选民。佐科的两届任期推动印尼经济实现快速发展，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但由于佐科无法继续参与大选，因此外界认为佐科中意的候选人可能会继承佐科任内的一系列政策，并且佐科也有意为自己选择合适的接班人，也正因如此，如果某组候选人体现出了佐科的支持倾向，那么支持率可能也会更高。目前外界基本认为，虽然佐科出身民主斗争党，但并没有对梅加瓦蒂所任命的民主斗争党候选人展现出青睐。

2、各竞选组合对镍产业态度如何？

目前印尼2024大选已形成三大政党联盟：团结变革联盟、大印尼复兴联盟、民主斗争党联盟。

1号组合反对佐科政府的执政理念。团结变革联盟从名称上就有对佐科政府进行“变革”的意味，该组合明确反对佐科政府的迁都计划，并且主张要经济发展更均衡、收入分配更公平。该联盟除国民民主党外，其余政党均为伊斯兰政党，故在伊斯兰群体中较为欢迎。外交态度上较为亲美，在阿尼斯尚未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但党内态度支持声音已经出现时，美国雅加达大使便以“了解印尼人权和民主情况”为由进行拜访，进一步被解读为阿尼斯亲美。此外，阿尼斯擅于以种族、宗教为话题来搞“身份政治”，在竞选雅加达首都特区总督时，疑似以“身份证治”击败华人对手钟万学，并将后者送入监狱。

1号组合：团结变革联盟

1号组合明确反对现任政府的镍产业政策。团结变革联盟的总统候选人阿尼斯，教育背景出身，十分关注环境和民生问题，故而1号组合对佐科政府的“下游化”政策持反对态度。例如，在谈及2023年12月24日青山印尼冶炼厂爆炸事件时，阿尼斯认为之所以会发生事故是因为规划时未考虑安全问题，不能只把利润放在第一位，此外阿尼斯还对外国工人薪资比印尼工人高感到不满。在第四轮关于生态环境的辩论中，副总统候选人穆海敏公开抨击佐科的镍“下游化”政策，认为镍产业的建设虽然拉动了就业，但仍是外国工人在主导新的岗位，并且认为印尼的矿产业正在走下坡路，“下游化”政策也没有显著地影响人民福祉，法律政策应当保护生态环境而非偏向投资。此外，穆海敏也对此前青山印尼冶炼厂爆炸事件进行了批评，还认为镍矿的非法开采进一步加剧了环境恶化。

2号组合：大印尼复兴联盟

化敌为友，佐科意志的延续？普拉博沃是2014年、2019年两次大选时佐科的对手，两次竞选均败于佐科。2019年败选后，普拉博沃表示并不承认大选结果，煽动支持者上街游行并引发暴力骚乱，造成数十人死亡。2019年7月13日，佐科与普拉博沃在雅加达地铁会面，双方疑似和解，后佐科任命普拉博沃为国防部部长，外界将此解读为二人正式和解。副总统候选人吉布兰是现任总统佐科之子，虽然佐科没有明确表态，但吉布兰加盟普拉博沃，普遍被解读为该组合获得了佐科的支持，因而支持率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2号组合是镍“下游化”的坚定支持者。2号组合在镍产业政策上是佐科的坚定支持者，“继续发展以自然资源为基础的下游产业，提高产品的国内附加值”被列入竞选承诺。总统候选人普拉博沃认为，佐科鼓励“下游化”的政策是正确的、不应被阻挠的，印尼只有通过发展“下游化”来促进经济，才能避免被他国干涉，也曾表示若当选总统将进一步扩大出口禁令至铜、锡以及部分农产品，同时会将下游产业布局到电动汽车。在第四轮辩论中，2号组合的副总统候选人吉布兰认为，印尼所拥有的丰富镍资源是国家经济的来源。

3号组合：民主斗争党联盟

3号组合是佐科与梅加瓦蒂矛盾的延续。3号组合出身民主斗争党，背后体现的仍是梅加瓦蒂的意志，梅加瓦蒂本意提名自己的女儿作为总统候选人，无奈民调支持率大幅落于甘贾尔，最终出于党派利益，梅加瓦蒂任命甘贾尔作为民主斗争党的总统候选人。佐科虽然也出身民主斗争党，但综合考虑到佐科与梅加瓦蒂之间的裂痕、佐科之子吉布兰加盟2号组合等因素，目前普遍认为3号组合并未得到佐科的明确青睐。

3号组合对“下游化”持支持态度。从表态上看甘贾尔认为印尼镍产业仍在发展阶段，目前仍是以冶炼环节为主，并未真正实现“下游化”，由此可以看出3号组合对佐科政府的镍产业政策一定程度上是持支持态度的。

3、竞选前瞻

2号组合支持率遥遥领先。据印尼民调机构Lembaga Survei Indonesia数据，最新的民调结果显示2号组合以47%的支持率遥遥领先，1号组合以23.20%的支持率小幅反超3号组合。进一步地，支持2号组合的被调查者给出的前三个理由是①坚定、勇敢、有威信；②就是喜欢；③有领导能力。支持1号组合的前三个理由是①想要做出改变；②就是喜欢；③聪明、有洞察力。支持3号组合的三个理由是①有说服力；②就是喜欢；③过往履历。中信建投认为，2号组合支持率领先，最主要原因可能在于“佐科效应”（即，因为喜欢佐科所以才选择，原因包括但不限于希望政策连续等），虽然3号组合在最新民调中跌落至最后一名，但是从过往民调情况来看，3号反而是2号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大选临近2号能否保持领先优势仍处于不确定状态。另外，根据印尼选举规定，在第一轮选举中若无候选人得票超50%，那么得票最多的前两名将进入第二轮大选。从民调结果看，2号组合支持率虽接近但仍未超50%，目前断言2号胜券在握为时尚早，尤其是2号与3号同时进入第二轮选举，不确定性将大大提高。

总结

总的来说，各候选人背景各不相同、执政理念也存在差异，且部分候选人之间在镍产业政策上存在分歧，可能对镍市产生扰动，对于后市中信建投展望如下：

当选胜率：根据民调结果以及社会舆论，2号组合领先优势较为明显，第一轮胜出概率较大。但若2号得票率未超50%，那么第二轮投票中竞争对手或将加大对普拉博沃在军事采购以及军事安全等方面的攻击，能否继续保持优势尚难确定。中信建投预计第一轮选举两种可能性比较大，一是2号以超50%胜率直接胜出，二是2号与3号同时进入第二轮选举。中信建投认为当选胜率的排序（胜率高的在前）：2号-普拉博沃&吉布兰>3号-甘贾尔&马赫福兹>1号-阿尼斯&穆海敏。

镍产业政策：三组候选人中，1号强烈反对现任佐科政府对于镍产业的政策，若当选可能会重新放开有关限制措施，对镍价形成利空。2号若当选，或将在佐科政府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大对镍产业的限制措施。中信建投认为对镍产业影响的排序（放松镍产业限制措施的在前）：1号-阿尼斯&穆海敏>3号-甘贾尔&马赫福兹>2号-普拉博沃&吉布兰。

对中资镍企影响：1号组合对中国企业在印尼建设镍冶炼厂持鲜明的反对态度，主要原因在于用工不平等、环境污染、安全生产等问题上，且考虑到政治态度上较为亲美，或对中资企业形成不利影响。中信建投认为对中资镍企影响的排序（限制中资的在前）：1号-阿尼斯&穆海敏>2号-普拉博沃&吉布兰≥3号-甘贾尔&马赫福兹。

社会&政局稳定性：印尼实现直选时间较晚，且社会治理水平相对一般，政权更迭或对社会产生影响。首先是2号，普拉博沃有着人权问题等前科，且有舆论担忧当选后印尼重回军人掌权的苏哈托的“新秩序”时代。此外，由于1号竞选主张多为颠覆现有政策，亦有可能造成较大规模的影响。最后若3号当选，预计主要会对政坛产生影响，梅加瓦蒂可能重新上演“垂帘听政”。中信建投认为当选后对社会&政局稳定性影响的排序（稳定性差的在前）：2号-普拉博沃&吉布兰>1号-阿尼斯&穆海敏>3号-甘贾尔&马赫福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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